首頁 > 新聞 > 綜合 > 船界人物 > 正文

曹德廣:船長的抉擇
2013-08-20 07:51:48   來源:工人日報    編輯:國際船舶網   我有話要說

“在海上航行,順風的時候還行,一旦遇上橫風,船會晃得特別厲害。左一下,右一下,要么從舷窗(產品庫 求購 供應)看到的全是海,要么看到的全是天。”8月7日,交通運輸部北海救助局的船長曹德廣對記者談起海上的經歷。

當海面刮起九級或十級大風的時候,船員們往往要四肢并用才能確保自己不摔倒,要么緊緊抓住桌角,或是盡量靠在船的內夾角上,還有的干脆用繩子把自己捆在椅子上,嘔吐聲則不時傳來。

救助船(船型 船廠 買賣)上的人來說,出現險情往往是在風大浪急的時候,他們必須克服種種不適,沖向風口浪尖,給難船帶去希望。在救助船上干了10多年的曹德廣,經歷了無數驚濤駭浪,講述這一切時,他的神情反而波瀾不驚。

“冒這樣的風險是值得的”

2010年12月5日,“利舟8”輪在蓬萊港東4海里處錨泊時船舶艙蓋(產品庫 求購 供應)被巨浪打掉4個,船艙大量進水,船舶逐漸下沉,船上6人命懸一線。

“北海救111”輪緊急出發實施救助。船長曹德廣帶領大家制訂了幾條方案:一是用救生艇(產品庫 求購 供應),這對求救者最有利,但風浪太大,很可能人救不上來,還把艇打翻;二是讓求救者穿上救生衣(產品庫 求購 供應),系上纜繩跳到海里,然后把他們拉上來,這對他們來說危險性較大;三是船艉貼船艉,讓求救者跳到救助船甲板上,但兩條船挨那么近,可能會把人擠傷;四是待兩船靠近時用吊籃將人救起,但稍有不慎,吊車折斷會傷及救助船員。

一陣糾結和權衡之后,他終于作出了抉擇:吊籃救人。“當時我想到最壞的后果是,兩船靠近的一瞬間,難船可能把我們的船頭壓下去,或者我們把它頂翻,但和6條生命比起來,冒這樣的風險是值得的。”

救助船反復試探,尋找風浪的規律。“白天涌浪能看得見,晚上只能聽著大浪起伏的聲音算頻率。找準安全系數最大的時機把吊籠落到合適的位置,船貼一下馬上離開。”

曹德廣把救助船穩在難船右方合適的位置,待幾個大浪過后迅速加速靠到遇險船右舷。吊籃被迅速放到難船上,待4名遇險船員鉆進去,立即起吊!隨后,兩船再次靠攏,余下兩人被成功救起。

因成功指揮救助“利舟8”輪遇險船員,曹德廣獲得2011國際海事組織“特別勇敢獎”。

“我頭頂上的雷是最大的”

“雖然我們的原則是保證安全積極搜救,但養兵千日,用兵一時,真要救不上來人總覺得對不起自己的良心。”曹德廣深有感觸地說,“我頭頂上的雷是最大的。”

每天他都要到船舶的各個角落巡視一遍,這兒摸摸有沒有漏油,那兒看看有沒有生銹。有時半夜2點起來,還要查看一下船員們的值班情況。

這位船長還有個特殊的“癖好”。每當救助船需要靠泊碼頭時,他總要把船頭調轉,沖外靠泊。

“如果直接靠泊碼頭,頂多能早10分鐘上岸,而一旦有緊急救助任務,船要調頭再開走勢必耽誤不少時間。而每次救助,都是在和時間賽跑!”他說。

曹德廣說話輕聲細語,平時很少看到他“吼人”。但有一次,他無意間在政委拍攝的救助現場錄像上看到,一名水手冒著被大浪卷走的危險,從甲板上把水龍帶抓了回來。他狠狠地批評了這位水手:“你這是愛惜集體財產?你這是拿生命開玩笑!好好反!”

對于救助人而言,要完成人命救助使命,首先需要確保自身安全。

“我從1995年開始干這一行,2006年當上船長,頭上始終像懸著把劍。”他坦言,隨著社會對海上救助的了解日益增加,作為一名救助船船長的壓力也越來越大。

“太悶了,我就念報紙”

在我國北部海域,風大、浪高、流急、霧多,分布著高頻次的客滾船航線。為救助遇險的船只和人員,交通運輸部設立了一支專業救助隊伍——北海救助局。

北海救助局組建10年來,共執行救助搶險任務2451次,救助遇險人員6747人,救助遇險船舶372艘,獲救財產價值140.758億元。

5823.4公里長的海岸線,25.7萬平方公里的水域——在如此廣闊的轄區內,為了保證每一次施救快速有效,北海救助局設立了12個救助船常年待命點。這些待命點有的在煙臺到大連航線的中央,有的在渤海灣中心,全部是客滾船航線和船只密集海域。每艘救助船每15天才能在就近港口補給一次。

曹德廣就常年待在海上。工作壓力大,他嘴里時常發苦,一旦接到救助任務,緊張起來嘴里就更苦,得一杯接一杯使勁喝水。風平浪靜的日子里,待在船上則很枯燥。他一早起床就會打開電視,“播什么節目都不重要,重要的是屋子里有個聲。”一條船上才20多人,還要三班倒,有時候他一天都說不了幾句話。“太悶了,我就念報紙。”曹德廣歷年來獲得的榮譽有長長一列:全國五一勞動獎章、全國海上搜救先進個人、救撈勇士……

“我覺得英雄離我很遠,這就是我的工作。出海的都是家里的頂梁柱,救一個人就是救一個家。每當救了一個人的時候,我會覺得即便這么多年來對自己家人虧欠很多也是值得的。”他說,最近10年來,他只有三四年在家過年,每次回家都格外珍惜。